Nobody's Note

    幾年前先看了于晴的《就是皇后》，最近才看了席絹的《皇上說的是》。

    對於席絹的書一直是有點無感的，通常都是隨著朋友偶爾翻一下。所以當初《皇上說的是》出來時也沒有很熱切地去找來看。

    剛好這兩本書分屬不同套書系列先後出來，而且系列主題又很像（「後宮話風流」和「皇上癖好」根本是換湯不換藥）讓我不自覺將這兩本書連結在一起。

    會將這兩本書放在一起比較是因為看完後覺得它們很相似。這相似當然不是指劇情或設定，兩本書的情節差了十萬八千里，那種相似的感覺來自於男主角，除了李容治與天澈看似溫和實則手段狠辣的腹黑個性（大概舉凡帝王就是該當如此）他們都在初登基之際都為了鞏固權力而以感情為餌利用了女主角。而女主角也都佛心來著明知自己被利用依舊心甘情願的付出。

    席絹在多年前寫完《花龍戲鳳》後曾說再也不寫皇上題材，畢竟言情小說的世界就是追求專情，但是就現實層面來考量，身負延續皇家血脈重責的皇帝根本不可能專情，這裡面就有了矛盾。在《花龍戲鳳》的結局裡柳寄悠仍是後宮的眾多妃子其中之一，需要和其他妃子共同分享皇上，劃分出柳寄悠與其他妃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分別就只在於她有一座獨立於後宮之外的別院。

    在言情小說的世界裡，這個結局實在是讓女主太委曲求全了點，席娟如此女性主義至上怎麼會寫出這樣的結局呢。

    雖然那座別院是龍天運應柳寄悠要求「讓她去一個看不見他風流的地方」而建的，在我看來就像是送小三一棟房子的感覺。那種「我在妳這裡是屬於妳的可是在這座別院以外我仍有自己的生活和感情世界」的感覺真的很像富豪買別墅給小三。

    不知席絹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之下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再度寫後宮題材，《皇上說的是》雖然還是有像《花龍戲鳳》裡的諸多問題例如無法獨佔男主角的遺憾，然而我還滿喜歡明恩華那種理性的退一步的愛情觀，也是她這樣不強求的感情讓這個故事得以有個較圓滿的結局。（雖說實在過於理性得好不像沉浸在戀愛中的人，除了太過理性這點，女主角與柳寄悠倒是滿像的，就是那種長相平凡但是蕙質蘭心個性淡泊的聰明女性。）因為《花龍戲鳳》裡柳寄悠依舊為了無法獨佔龍天運而痛苦掙扎，使得最後的結局像是退而求其次的解決方式。

    《皇上說的是》開頭便藉者明恩華的姊姊明恩雅對她的告誡點出整本書的主軸及明恩華要學習的課題：如何愛一個帝王，如何在帝王與家族間做選擇。

    明恩華一直是以臣妾的心態在愛紫光帝。似乎也說明後宮的女性在愛情上從一開始就處於弱勢不可能得到對等回報，需以臣子的姿態來考量愛情而不是以一個單純女人的心態，這點就與《花龍戲鳳》做出區隔。

    不過說到言情小說最重要的還是談情說愛啊，整本書前半段盡是一些幼稚園等級的後宮爭寵橋段（看過甄嬛傳之後很難再將其他的後宮爭鬥放入眼裡），直到最後紫光帝讓明恩華回家省親卻迫不及待自己先去接她回宮的段落才總算有甜蜜蜜一下。雖然比例有點失當簡直像在看明恩華後宮奮鬥史，但是至少最後有看到紫光帝為愛而失去冷靜，算是有稍微畫龍點睛吧。

    另外席絹姊姊習慣說教也就算了我都會飛速跳過那些段落，然而整本書我最感冒的就是好老套的你愛我嗎我愛你這種台詞：

    「妳愛朕嗎？恩華。」他又問了一次。
   
    「我愛你，皇上。」

    「如果有一天妳發現妳不再愛了，會不會在朕問時，把愛當成客套話說？」

    明恩華雙手一頓，突然用力圈抱住他，小臉埋在他頸項裡——

    「如果臣妾不再愛您了，就不會對您說愛。」她吻著他面頰，輕柔道：「世間什麼話都可以用來客套，就愛不行。那是最珍貴、最真實、也是最脆弱的東西，我會真誠面對。」

    「所以，妳是愛朕的，是嗎？」他語氣裡的緊繃消失了。

    她點頭，又點頭，一次又一次的對著她心愛的男人告白道：

    「我愛你，我愛你，我的皇上……」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寫這種瓊瑤小說才有的台詞。不過似乎還是滿多言小依舊遵循這種愛要說出口的路線，只是我個人一看到這種台詞就倒彈。

    最後說一下男主角，天澈感覺太不立體了，什麼俊美無儔如天人之類的，個性也沒有什麼缺陷，比較像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偶像。然而在這本小說裡卻也不會很違和。或許從某方面來說男主與女主的設定是順應這本書的後宮背景制度而生的。

    然後在《就是皇后》裡于晴輕易解決了席娟兩次解決不了的難題，她直接架空世界改變後宮制度，讓大魏的祖制是一夫一妻制，帝王與帝后共同治理國家。雖然這個設定很童話，可是也讓故事沒有慣常後宮戲會有的遺憾或是皇帝獨寵一妃一后那樣不合常理。

    我很喜歡于晴寫男主對於女主的強烈情感，表面上看來平平淡淡但是遇事時那隱藏在溫和性子下激烈的一面便會顯現出來。不管是李容治在聽到徐達死訊後恍惚到沒有察覺時間的流逝，一恍神便是一柱香的時間嚇得報訊的探子及官員們直發抖；或是在百官上諫選后時狠心開出要選神鬼之女的條件。

    《皇上說的是》裡紫光帝對於明夏宮的態度一開始是可有可無的，等到她不經意顯露不為人知的才華後勾起了他的興趣，他便順勢親近她滿足好奇心的同時順便利用她來打擊她背後的明家勢力，於是他刻意寵她想趁她恃寵而驕時將她背後的明家拉下。

    而李容治對於徐達一開始也是基於利用的心態才對她好，卻是他了解徐達是有情有義有恩必報的人，然而徐達明知自己只是一顆棋子依然為愛陷溺義無反顧，甘願隨李容治回國替他打天下。李容治甚至還清楚對徐達說了，在他心中天下是第一順位，她永遠只能排在天下之後。徐達喜歡李容治是無條件在喜歡他的，即使知道對方只是在利用自己，仍然盡自己所能的替對方分憂努力成為對方的後盾。

    論劇情轉折，《皇上說的是》當然不比《就是皇后》爭權奪位不時刀光劍影來得精彩刺激，甚至還有類似玄武門之變那樣大義滅親的場景。但是《皇上說的是》是在後宮裡掀波瀾，當然是沒有甄嬛傳的處處心計，畢竟甄嬛傳是長篇可以慢慢鋪陳。雖然後宮權謀不是重點但是《皇上說的是》裡關於明夏宮在後宮妃子間周旋幾乎佔掉大半篇幅而其他妃子們又蠢得沒一個可以與明夏宮旗鼓相當，這在劇情上便削弱了許多。要愛情不夠愛情，要心計不夠心計，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總結是席娟這本書有超乎我的期待是看完會說還不錯，而于晴的則是每看一次感受更加深刻。